2011年8月22日 星期一

黃山的啟示

第一次去到中國大陸是1994年的事情,那個時候上海的埔東地區尚未開發。那次旅行的目的是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心,去廈門看看大學同學,他可是比我早幾年不順心才去大陸發展。好笑的就是,我們不如意的人聚在一起,倒是挺愜意的。由於剛開始學照相的時候,就是我這位同學不厭其煩的教導,我才一步步的踏進學習電影的領域。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在轉換工作,又都愛照相,於是決定到黃山拍個五天照。還記得當時從廈門去黃山的飛機,冷氣孔還滴水,還得用塑膠袋給包住。當時的黃山市到處都是三輪車,路邊的店家還是用煤炭燒爐,說實在的,還很懷念那時候的日子。
我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健壯好手,雖然更年輕的時候曾有過輝煌的運動員生涯,我的意思是我們的體力基本面不差,但是根本毫不考慮,就登上纜車,還以為直攻山頂,原來到達北海賓館還要爬一點山,就這麼一點的山路,我們開始略微體會是有些意含。晚上山上很冷,同學建議嚐嚐看大陸正在流行的康師傅泡麵。那個時代的那個時候,很容易的什麼都跟台灣比,嚐嚐看跟台灣的泡麵也沒什麼差別。其實我也不明白人為什麼會比較,大概是我們侷限在自己的視界,不知道或者根本不懂六祖慧能離境破邪見的道理,我們眼睛看到的就是從自我出發的世界,這個世界的廣泛訊息就是,我的世界是對的,別人的就是偏斜的。這就是當時年輕時骨子裡的視野觀,除非別人的視野讓我們信服。
年輕那懂得一絲離境的道理,何況我們才初來乍到。山上有建議地圖,於是我們基本上每天走一段路線,到另一座山前,也不做什麼,就靜靜的看著雲雨變化,感受山水畫的意境。所謂中國山水畫對從事影片製作的人也是很大的啟示。這個行業按理說要事先計畫周詳,前置作業完善,才能開工。不過如果不是大規模製作,又非劇情片的情況下,很多人對事先準備這件事一直迷惘,意思就是如果要拍一部所謂的紀錄片,假設要拍的是一個江蘇北部的智障家庭未來的故事,那故事都還沒有發生,又被要求寫劇本或故事大綱,通常讓拍攝的人倍感困惑。那中國的山水畫並不是現場寫生,在看山看雲返家數日後,冥想山中意境,將自我的感覺內化,才有潑墨作品。山水畫的啟示就是,我們如果事前作業固然是最好,現場感受也需要,要是最壞的情況就是像我總是後知後覺,就用山水的意境來做影片,意思就是一個故事有很多技法可以表現,就算是影片拍的不好,在現場毫無感覺,最後的成品還是可以做的很好,憑藉的就是一個所謂好的影片只有一個關鍵,就是有人生哲理的意含。山水的啟示就是在現有的素材上做出對生活的哲學思維。那如果沒有這種思維,我是建議也不必轉行,也許購物頻道反而需要這樣的人才。
來一趟黃山對我最大的啟示還不是看山看雲的啟示,而是我和我的同學實在爬不動,不就30出頭,將來的人生可怎麼辦。我那時領略到,要玩真要趁年輕,特別是那些難去的地方。我的思維也影響了一些朋友,像有些朋友都是考慮退休後才好好的玩,我是真的覺得那裡玩的動,上年紀跑醫院遠比遠行更常見,年紀大了應該乖乖待在家裡。至少這樣講好了,年輕時的玩法就和年紀長的玩法很不一樣,何況山水能讓人長知識,早點體會對人生有莫大的助益。
大家都說山使人感到謙卑,這種老生常談的話也居然出現在黃山之行。我的同學是師父領進門,後來我真的在業界工作,自認為很快的超越師父。還記得最早在電影界工作,都不敢跟人家提起這種人稱戲子的工作,在那個時代不是正經的工作。等學到一點皮毛之後,自我膨脹係數很高,今天在我們這個行業多半人也是膨脹到大爆炸了還不自覺,奇怪的是,多半作品又做不好,不知道那裡非耍神氣不可,大概就是缺吧!缺神氣囉!我是這個行業的人,大概也是這種德行,在大山大景下,後來和師父一起看拍回來的照片,才知道自己是進步了,人家也沒閒著,以更快的速度在前飛奔。一山還真高過一山啊!
迎客松

百步雲梯

黃山潑墨山水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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